德寿山,男,单弦演员。北京单弦艺人。满族。约生于清同治初年左右。青年时期,曾任佐领职务,后来因不满官场的腐败,毅然辞去官职,组织八角鼓票房“醒世金铎”,与票房子弟一起演唱八角鼓、单弦,以为消遣。后因家境艰难,在游艺场所献艺,以自弹自唱的单弦牌子曲著称于时。

人物简介

德寿山

(1863?~1928)单弦牌子曲艺人。满洲镶蓝旗人。清光绪年间专以票演单弦牌子曲消遣,亦擅唱清口大鼓(梅花调),与庄荫棠、张筱轩、钟子良等友善,组成票房“醒世金铎”,以他为“把儿头”(组织者)。常与当时大鼓名家同台演出,名噪京津。光绪末年,一次在天津天泉茶楼曲艺场上,德寿山加演一段梅花调《层层见喜》,由韩永禄弹三弦,霍连仲拉四胡,刘宝全拨琵琶,名角荟萃,珠联璧合,一时传为盛事。1911年辛亥革命后,开始下海自弹自唱单弦牌子曲,使随缘乐开创的“一人单弦八角鼓”得到发展与提高。

晚年贫病交加,靠亲友接济维持生活。1928年在北京抑郁逝世。

人物轶事

有一年夏天,德寿山在陶然亭演出。掌灯时分,陶然亭的蚊子成团成片地向台上拥来,他一上台就让蚊子给围上了,一边定弦一边摸脸,张口就唱:“蚊子叮我脸,蚊子嘴一个劲儿往肉里钻。我这里撒不开两只手,它那里又钻上没结没完。算了算,我这段得唱半个钟头的时间,照这样的叮,我可怎么把三弦弹?我是孤零零的单身汉,我的内人去世已经整三年。就因为这罗锅害了我,直到今天我还(卧牛儿)没续上弦。来到陶然亭,可真乐陶然,没想到蚊子跟我结了不解缘。”

还有一次,德寿山在三庆园演出,因为他腰有残疾,是个大水蛇腰,上台显得个儿小,每次演出,检场人都给他换个高凳子。这次演出,检场人忘记换了,他一上台,定好弦儿就唱:“我的外号叫‘罗锅’,谁不知道我怕婆。我是有名的大板凳,我的板凳,今天不给我坐为什么?一定是老婆有了外遇,咳!即便是有了外遇,我也瞪眼干瞧着。诸位先别乐,这话得两说。也许是老婆娘她老一时糊涂(卧牛儿)把这凳子给弄错?等一等、拖一拖,用不了片刻时间,您老自然会明白。”唱到这里,检场人恍然大悟,赶紧把德寿山的专用高凳拿上台来,观众中雷鸣般的鼓掌经久不息。检场人歉疚地笑了,德寿山也笑了,观众更是笑个不停。

艺术成就

德寿山学识渊博,艺业精湛,博闻强记,诲人不倦,鼓曲界自刘宝全以下都以“老师”事之,多所请教。刘宝全曾说,德先生的弹和唱,可以称得起最好的。他的演唱曲调缠绵细腻,同是〔太平年〕、〔云苏调〕,他能唱得使人听着既新鲜又丰富。他弹三弦,由于指法纯熟,上准下稳,无论是随唱或快板都与众不同。向他学过岔曲的白凤鸣也说:“德先生不但在文学方面是当时曲艺界的唯一权威;在弹和唱,都有很深的修养,不但八角鼓的八样技能样样精通,同时对昆曲、京戏皮簧也很有研究。……德先生的自弹自唱,你闭眼去听绝听不出是自己弹的。他的手口相合一丝不苟,是内外行无不称赞的。”德寿山在随缘乐艺术成就的基础上,对单弦牌子曲的曲调、唱法和伴奏,进一步加工整理,使之更加丰富与完善。他总结自己的艺术经验,曾说过,声音要有韵味,语言要有神气,绘声要绘色。唱抒情的曲儿,要唱得沁人心脾,说景要在人耳眼,叙事如出其口,这才能做到像古人所说的“一声唱到容神处,毛骨悚然六月寒”。

为了丰富单弦牌子曲的曲牌,德寿山从昆曲中吸收了〔满江红〕、〔朝天子〕、〔哭皇天〕、〔宜春令〕、〔跑竹马〕、〔小桃红〕等小牌子,从京剧吸收了若干皮簧唱腔。如唱《武松杀嫂》里的武大托梦,当初随缘乐只是唱几句〔南城调〕一表而过,德寿山在这里摹仿京剧的《乌盆记》,让武大唱大段的反二簧,板和调都来源于京剧又不同于京剧,且用三弦伴奏反调,听起来新颖别致。

德寿山也是曲词创作的高手。他演唱的曲词一般都是自己编成,数量甚多,俗不伤雅,庄谐并行。其中《聊斋》段子居多,也有《水浒》和其他唱段,代表曲目有《杜小雷》、《续黄粱》、《马介甫》、《葛巾》、《人妖》、《驱怪》、《水莽草》、《胭脂》、《天宫》、《巧娘》、《莲香》、《陆判》、《庚娘》、《考弊司》等,一部分得以传世,成为单弦牌子曲传统唱词。他常借自己的作品针砭时弊,如《续黄粱》、《昆虫贺喜》等篇都揭露了当时社会和官场的黑暗。

德寿山的岔曲创作更为世人赞赏。他编演的岔曲,一种是现岔,即临时现挂演唱的岔曲。在演出时抓住当天台上台下演员和观众中间特殊或新鲜的事,即席编成岔曲来唱,最后找一个包袱儿煞尾,惹得观众大笑。现岔也包括应邀指物题咏。他的思路敏捷,语汇丰富,辙韵精熟,常常能脱口而出。据其弟子常澍田回忆,他编演的这类现岔,至少有上千段。还有一种是新岔,是用通俗的语言描写某种具体事物,且多带点儿自嘲。如他仿效老岔曲“似露不露”的写法,在北京三庆园演出时编演了一段嘲笑自己罗锅(驼背)的新岔:“人人欢迎我德寿山,皆因是我的形象在颐和园(喻指罗锅桥)。论外号儿雷同有个刘石庵。大家说我赛施不全。我虽然是这样的脑壳,唱戏可真方便,穿上件僧袍把逛灯的和尚扮。《红门寺》我做过州官;《胭脂褶》我当过知县。再不然,恩收郑子明那出《打瓜园》。还有一出戏,我得两头赶。前边是《烟鬼叹》,后边是《下河南》。”通篇没有罗锅二字,而每句提到的一个人物却都是罗锅。他的文学造诣较深,编演了不少新的曲目,有的流传很久,尤善于即兴创作短小的岔曲。民国初年,他愤慨于北洋军阀政府的对外屈辱卖国、对内镇压民主思潮的反动统治,常在自编自演的作品中,借故事中人物之口来进行讽刺隐喻,揭露军阀、官僚的暴政和丑行。由于他即兴编演的岔曲《昆虫贺喜》、《五味阁招牌大时兴》等对执政者作了无情的鞭挞和嘲讽,触怒了当局,迫使他只得在小茶馆里演唱。但他不屈服,仍继续编唱针砭时弊的曲词。德寿山遗留下的单弦曲目有《续黄粱》、《葛巾》、《席方平》、《申氏》等20余种,文章有《批鼓》、《子弟走局》等,相声有《洋药方》、《反八扇》、《酒令》等作品,长期传唱于后代艺人中。

弟子传人

德寿山唯一的亲传弟子常澍田,在艺术上颇有造诣,所唱单弦牌子曲自成流派,与同时代的荣剑尘、谢芮芝齐名。

观众评价

老观众最爱听德寿山的“现岔”。由于他思路敏捷,语汇丰富,善于遣词造句,只要一上台,不管台上台下有什么特殊事、新鲜事,当场即编即唱,唱到最后,还总要甩出一个既在情理之中,又出人意料之外的“包袱儿”作为结尾,引得全场观众大笑不止。因此,观众对德寿山的“现岔”尤为钟爱,有人花钱就是为听“现岔”来的。如果这天德寿山没唱“现岔”,听众就很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