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道衡(535年~604年),字玄卿,河东郡汾阴县(今山西万荣)人。隋朝大臣、诗人,东魏仪同三司薛孝通之子。

薛道衡出身河东薛氏,六岁丧父,专精好学,与卢思道、李德林齐名。初仕北齐,授主客郎。再仕北周,拜内史舍人。隋朝建立后,拜内史侍郎、开府仪同三司。隋炀帝即位时,出为潘州刺史,迁司隶大夫,世称薛司隶,在隋朝诗人中艺术成就最高。

仁寿四年(604年),隋炀帝杨广继位,因上书隋炀帝,被迫自尽,时年七十岁,天下冤之。著有文集七十卷,流行于世,今存《薛司隶集》一卷。唐朝建立后,凭借其子薛收功劳,追赠上开府、临河县公。

中文名

薛道衡

别名

薛司隶、薛玄卿

性别

出生日期

535年

去世日期

604年

民族

汉族

国籍

中国

出生地

河东汾阴(今山西万荣)

代表作品

薛司隶集

所处时代

北朝—隋朝

主要成就

隋朝大臣

字号

玄卿

官职

内史侍郎 开府仪同三司 潘州刺史 司隶大夫

人物生平

薛道衡全身像

薛道衡少孤,好学。13岁时,作《国侨赞》,颇有思致,见者奇之。北齐武平年间,以主客郎接待南朝陈使者傅□。赠诗五十韵,道衡和之,南北称美,当时著名文人魏收说:“傅□所谓以蚓投鱼耳。”他和卢思道齐名,在隋代诗人中艺术成就最高。其诗虽未摆脱六朝文学浮艳绮靡的余风,有些作品,却具有一种刚健清新的气息。如与杨素唱和的《从军行》,就是较好的边塞诗。代表作《昔昔盐》描写思妇孤独寂寞的心情,其中“暗牖悬蛛网,空梁落燕泥”一联,最为脍炙人口,甚至传说是其引起隋炀帝嫉妒而被杀害的原因。小诗《人日思归》含思委婉,也是历来传诵的名作。

有集30卷,已佚。今存《薛司隶集》1卷。《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录存其诗20余首,《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录存其文8篇。事迹见《隋书》《北史》本传。[1]

主要成就

少年奇才

薛道衡画像

薛道衡),字玄卿,河东汾阴(今山西万荣县)人。历仕北齐、北周、隋朝,与李德林、卢思道齐名,为当时文坛领袖。

薛道衡出身官僚家庭,生于东魏孝静帝兴和二年(540年,六岁时父母双亡,成为孤儿。但他专精好学,13岁时,读《春秋左氏传》,有感于子产相郑之功,作《国侨赞》一篇,辞藻华美,世时人称为奇才。由此以文才召世。北齐时,薛道衡待诏文林馆,兼主客郎,负责接待、应对北周及陈的使者,与当时文坛才子李德林、卢思道等常相过从。

北齐亡,周武帝用薛道衡为御史二命士,薛道衡自以为不受重用,便弃官归乡里。后来又入仕途为州主簿,不久又为司禄上土。

文帝时期

隋文帝像

杨坚作相时,薛道衡效力于大将军梁睿府下,参与平定王谦之乱。后又从征突厥,还朝后,被任命为内史舍人,仕途上开始有起色。当时薛道衡还兼任聘陈主使,多次往还江东,对陈朝的腐败情况了解很深,所以多次上奏隋文帝,要求对陈“责以称藩”,也就是不承认陈朝和隋对等,实有灭陈、统一南方之意。

隋文帝开皇八年(588年),薛道衡被任命为淮南道行台吏部郎,随从晋王杨广、宰相高颎出兵伐陈,专掌文翰。隋师临江,高颖问薛道衡:“此番举兵,能否克定江东,请君言之。”道衡回答说:“凡论大事成败,先须以至理断之。《禹贡》所载九州,本是王者封域,南北分裂已久,战争不息,否终斯泰,以运数言之,其必克一世;有德者倡,无德者亡。自古兴亡,皆由此道。我隋主上躬履恭俭,忧势庶政,陈叔宝峻字雕墙,酣酒荒色。其必克二也;为国立体在于用人,陈重用小人,命将非才,其必克三也;陈甲土不过十万,西至巫峡,东至沧海,分之则势悬而力弱,聚之则守此而失彼,其必克四也。”高颖听完之后,忻然叹服,说:“君言成败,事理分明,吾今豁然矣。本以才学相期,不意筹略乃尔!”从这里可以看出,薛道衡对当时的局势分析得极有见地,表明他是一个有政治才能的人。

在隋文帝时,薛道衡倍受信任,担任机要职务多年,当时名臣如高颖、杨素等,都很敬重他。因而他的名声大振,一时无双。皇太子及诸王都争相与之结交,引以为荣。这对薛道衡来说本来应该是值得荣耀的事,然而,他却因此得罪晋王杨广而罹祸。

以文获罪

薛道衡曾与晋王杨广一起伐陈,杨广对薛道衡的文才极其爱慕。隋文帝时,有一次,薛道衡被人弹劾在朝中结党,被除名,处以流放岭南。当时晋王杨广正坐镇扬州,听说这件事后,就秘密派人到长安通知薛道衡,让他取道扬州到岭南,等他到了扬州,就上奏皇帝,把他留在扬州幕府中。但薛道衡讨厌杨广的为人,就没有走扬州路,而走了江陵道。

隋炀帝杨广

杨广即位后,薛道衡从地方上回到京师。当时的隋炀帝对薛道衡尚有一丝爱慕之心,本打算委以秘书监显职,但薛道衡不识时务,写了一篇《高祖文皇帝颂》奏上。薛道衡高估了皇帝的心胸,最要命是高估了自己的分量。隋炀帝看了以后,大怒,对大臣苏威说:“道衡至美先朝,此《鱼藻》之义也。”。《鱼藻》是《诗经》中的一篇,据《诗序》讲,此诗通过歌颂周武王而讥刺周幽王。薛道衡是否有此意不得而知,但隋炀帝猜忌心很强,他岂能容忍别人把自己和周幽王联系在一起,由此便产生了杀害薛道衡之心。

当时,薛道衡的朋友司隶刺史房彦谦(唐初名臣房玄龄之父),觉察到隋炀帝对薛道衡的歹意,就劝薛道衡杜绝宾客,闭门自守,以求保全,但薛道衡却不以为然。有一次,朝臣们在一起讨论新令,争论不已,薛道衡就说:“向使高颖不死,令决当久行。”薛道衡的文人气太重,出语尖刻,当下有人受不了,就密报了隋炀帝。高颖在杨广与杨勇争夺太子之位的斗争中站在杨勇一边。薛道衡公然讲崇敬高颖的话,隋炀帝岂能容忍。当时正好是大臣裴蕴担任御史大夫,他知道炀帝讨厌薛道衡,就上奏弹劾,说:“道衡负才恃旧,有无君之心。见诏书每下,便腹非私议,推恶于国妄造祸端。论其罪名,似如隐昧,源其情意,深为悻逆。”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隋炀帝览奏大喜,称赞裴蕴说:“公论其逆,妙体本心。”下令将薛道衡逮捕审讯,最后逼令自尽。

薛道衡黑白画像

薛道衡从少时就是一个用心于文章字句之间的人,他喜欢在沉静中构思,史称:“道衡每至构文,必隐坐空斋,踢壁而卧,闻户外有人便怒,其沉思如此。”尤其长于诗作,比如他的《出塞诗》一首:“绝漠三秋幕,穷阴万里生。寒夜哀笛曲,霜天断鸿声。”诗中有一种边地的悲论情调,而又弥漫着一股粗犷壮大之气,体现了北朝文风的特点。同时,薛道衡因多次出使江南陈朝,受南方文风的影响也较深,比如他的《昔昔盐》一诗,辞采绚丽,对仗工整,描写铺排,极为细腻,其中“暗牖悬蛛网,空梁落燕泥”一句,为千古吟诵的名句。当时,薛道衡的诗名就极著,《隋书》讲:“江东雅好篇什,陈主犹爱雕虫,道衡每有所作,南人无不吟诵焉”。文风极盛的南方都很推崇道衡的诗作,可见其成就之高。

薛道衡死后,尚有文集七十卷行世,后散失,明人辑有《薛司隶集》,从中还可略窥这位隋代大文豪的风采。

亲属成员

天祖:薛强,字公伟,前秦大司徒、冯翊宣公;

高祖:薛辩,字元伯,北魏雍州刺史、汾阴武侯;

曾祖:薛湖,仇池镇将;

祖父:薛聪,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延州刺史,谥号简懿。

父亲:薛孝通,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青郑二州刺史;

儿子:薛收,唐朝太常卿、上柱国、汾阴献公。

其他作品

诗作赏析

昔昔盐

昔昔盐

垂柳覆金堤,蘼芜叶复齐。

水溢芙蓉沼,花飞桃李蹊。

采桑秦氏女,织锦窦家妻。

关山别荡子,风月守空闺。

恒敛千金笑,长垂双玉啼。

盘龙随镜隐,彩凤通帷低。

飞魂同夜鹊,倦寝忆晨鸡。

暗牖悬蛛网,空梁落燕泥。

前年过代北,今岁往辽西。

一去无消息,那能借马蹄?

昔昔盐:隋、唐乐府题名。明代杨慎认为就是梁代乐府《夜夜曲》。昔昔:夜夜。盐:即艳,曲的别名。

这是一首闺怨诗。前四句写春末夏初景物,引出思妇。接着四句用旧事喻思妇守空闺。再用八句写思妇的悲苦情状,妙在用景物的衬托,把思妇的思念之切活画了出来。最后以问句作结,内心的埋怨之情表露无遗。这首诗同其他闺怨诗一样,并无多少新意,但“暗牖悬蛛网,空梁落燕泥”是当时传诵的名句。牖暗,梁空,蛛网悬挂,燕泥落下,在工整的对偶和确切、形象的语言运用中,把门庭冷落的情况以及思妇极端凄凉悲苦的心情完全表现出来。传说在大业五年(609),薛道衡将要被处死时,隋炀帝问他:“你还能写‘空梁落燕泥’这样的诗句吗?”由于隋炀帝忌薛的诗才而特别提出这句诗,因而使之传为名句。这两句诗可用来形容人去楼空、好景不常这类景况。

诗文全集

出塞二首

出塞

一高秋白露团。上将出长安。尘沙塞下暗。风月陇头寒。转蓬随马足。飞霜落剑端。凝云迷代郡。流水冻桑干。烽微桔槔远。桥峻辘轳难。从军多恶少。召募尽材官。伏堤时卧鼓。疑兵乍解鞍。柳城擒冒顿。长坂纳呼韩。受降今更筑。燕然已重刊。还嗤傅介子。辛苦刺楼兰。

边庭烽火惊。插羽夜征兵。少昊腾金气。文昌动将星。长驱鞮汗北。直指夫人城。绝漠三秋暮。穷阴万里生。寒夜哀笛曲。霜天断鴈声。连旗下鹿塞。叠鼓向龙庭。妖云坠虏阵。晕月遶胡营。左贤皆顿颡。单于已系缨。绁马登玄阙。钩鲲临北溟。当知霍骠骑。高第起西京。

昭君辞

我本良家子。充选入椒庭。不蒙女史进。更失画师情。蛾眉非本质。蝉鬓改真形。专由妾命薄。误使君恩轻。啼沾渭桥路。叹别长安城。夜依寒草宿。朝逐转蓬征。却望关山逈。前瞻沙漠平。胡风带秋月。嘶马杂笳声。毛裘易罗绮。毡帐代金屏。自知莲脸歇。羞看菱镜明。钗落终应弃。髻解不须萦。何用单于重。讵假阏氏名。駃騠聊强食。筒酒未能倾。心随故乡断。愁逐塞云生。汉宫如有忆。为视旄头星。

昔昔盐

垂柳覆金堤,蘼芜叶复齐。水溢芙蓉沼,花飞桃李蹊。采桑秦氏女,织锦窦家妻,关山别荡子,风月守空闺。恒敛千金笑,长垂双玉啼。盘龙随镜隐,彩凤逐帷低。飞魂同夜鹊,惓寝忆晨鸡。暗牖悬蛛网,空梁落燕泥。前年过代北,今岁往辽西。一去无消息,那能惜马蹄。

豫章行

江南地远接闽瓯。山东英妙屡经游。前瞻叠障千重阻。却带惊湍万里流。枫叶朝飞向京洛。省方遵往册。游豫叶前经。金吾朝戒道。校尉晚巡营。重峦下飞骑。绝浦渡连旌。涧水寒逾咽。松风远更清。方观翠华反。簪笔上云亭。

奉和月夜听军乐应诏诗

旌门临古堞。徼道度深隍。月冷疑秋夜。山寒落夏霜。遥空澄暮色。清景散余光。笳声喧陇水。鼓曲噪渔阳。沉郁兴神思。眺听发天章。嵩岱终难学。丘陵徒自强。

奉和临渭源应诏诗

玄功复禹迹。至德去汤罗。玉关亭障远。金方水石多。八川兹一态。万里导长波。惊流注陆海。激浪象天河。鸾旗历岩谷。龙穴暂经过。西老陪游宴。南风起咏歌。庶品蒙仁泽。生灵穆太和。微臣惜暮景。愿驻鲁阳戈。

秋日游昆明池诗

灞陵因静退。灵沼暂徘徊。新船木兰檝。旧宇豫章材。荷心宜露泫。竹径重风来。鱼潜疑刻石。沙暗似沉灰。琴逢鹤欲舞。酒遇菊花开。羇心与秋兴。陶然寄一杯。

敬酬杨仆射山斋独坐诗

相望山河近。相思朝夕劳。龙门竹箭急。华岳莲花高。岳高嶂重叠。鸟道风烟接。遥原树若荠。远水舟如叶。叶舟旦旦浮。惊波夜夜流。露寒洲渚白。月冷函关秋。秋夜清风发。弹琴即鉴月。虽非庄舃歌。吟咏常思越。

重酬杨仆射山亭诗

寂寂无与晤。朝端去总戎。空庭聊步月。闲坐独临风。临风时太息。步月山泉侧。朝朝散霞彩。暮暮澄秋色。秋色遍皋兰。霞彩落云端。吹旌朔气冷。照剑日光寒。光寒塞草平。气冷咽笳声。将军献凯入。蔼蔼风云生。

入郴江诗

仗节遵严会。扬舲泝急流。征涂非白马。水势类黄牛。跳波鸣石碛。溅沫拥沙洲。岸回槎倒转。滩长船却浮。缘崖频断挽。挂壁屡移钩。还忆青丝骑。东方来上头。

渡北河诗

连旌映潊浦。叠鼓拂沙洲。桃花长新浪。竹箭下奔流。塞云临远舰。胡风入阵楼。剑拔蛟将出。骖惊鼋欲浮。鴈书终立效。燕相果封侯。勿恨关河远。且宽边地愁。

和许给事善心戏场转韵诗

京洛重新年。复属月轮圆。云间璧独转。空里镜孤悬。万方皆集会。百戏尽来前。临衢车不绝。夹道阁相连。惊鸿出洛水。翔鹤下伊信。艳质回风雪。笙歌韵管弦。佳丽俨成行。相携入戏场。衣类何平叔。人同张子房。高高城里髻。峨峨楼上妆。罗裙飞孔雀。绮带垂鸳鸯。月映班姬扇。风飘韩寿香。竟夕鱼负灯。彻夜龙衔烛。欢笑无穷已。歌咏还相续。羗笛陇头吟。胡舞龟兹曲。假面饰金银。盛服摇珠玉。宵深戏未阑。兢为人所难。卧驱飞玉勒。立骑转银鞍。纵横既跃剑。挥霍复跳丸。抑扬百兽舞。盘跚五禽戏。狻猊弄斑足。巨象垂长鼻。青羊跪复跳。白马回旋骑。忽覩罗浮起。俄看郁昌至。峯岭既崔嵬。林丛亦青翠。麋鹿下腾倚。猴猿或蹲跂。金徒列旧刻。玉律动新灰。甲荑垂陌柳。残花散苑梅。繁星渐寥落。斜月尚徘徊。王孙犹劳戏。公子未归来。共酌琼酥酒。同倾鹦鹉杯。普天逢圣日。兆庶喜康哉。

展敬上凤林寺诗

净土连幽谷。宝塔对危峯。林栖丹穴凤。地迩白沙龙。独岩楼逈出。复道阁相重。洞开朝雾敛。石湿晓云浓。高筱低云盖。风枝响和钟。檐阴翻细柳。涧影落长松。珠桂浮明月。莲座吐芙蓉。隐沦徒有意。心迹未相从。

从驾天池应诏诗

凤林寺

上圣家寰字。威略振边陲。八维穷眺览。千里曳旌旗。驾鼋临碧海。控骥践瑶池。曲浦腾烟雾。深浪骇鲸螭。

梅夏应教诗

长廊连紫殿。细雨应黄梅。浮云半空上。清吹隔池来。集凤桐花散。胜龟莲叶开。幸逢为善乐。频降济时才。

人日思归诗

入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人归落鴈后。思发在花前。

夏晚诗

流火稍西倾。夕影遍曾城。高天澄远色。秋气入蝉声。

岁穷应教诗

故年随夜尽。初春逐晓生。方验从军乐。饮至入西京。

咏苔纸诗

昔时应春色。引渌泛清流。今来承玉管。布字改银钩。

轶事典故

出身世家,天资早慧,成人后文名大著,与卢思道、李德林齐名,为一代文章宗师的薛道衡,历仕北齐、北周和隋三朝,在每一朝都主要从事秘书工作,一生的大部分时间是在秘书岗位上度过的。他写文章用心很专,“每至构文,必隐坐空斋,蹋壁而卧,闻户外有人便怒”;每有文章写出,人们“无不呤诵焉”。隋文帝杨坚每次谈到他,总是说:“薛道衡作文书称我意。”

薛道衡不仅善于作文,而且善于谋事,是一个很有政治远见和军事谋略的人。北齐末年,薛道衡多次建议执政者采取对策,以防北周侵犯,遗憾的是这一极具政治远见的意见未被执政者所采纳,后来北齐果然为北周所灭。开皇八年(588)三月隋文帝下令伐陈后,担负指挥重任的高颎特意找到薛道衡,要他分析和预测战争形势,薛道衡纵论天下态势,明确指出隋必胜、陈必亡,从而彻底打消了高颎心头的疑虑。高颎对薛道衡说:“君言成败,事理分明,吾今豁然矣。本以才学相期,不意筹略乃尔。”

然而人有所长,必有所短,薛道衡也是如此。薛道衡的“短”,用隋文帝杨坚的话说,就是“迂诞”,也就是为人迂阔,不得“转”。隋文帝曾经多次对他“诫之以迂诞”,然而薛道衡就是改不了(更准确地说是不愿改),结果由此得祸。隋文帝开皇年间,薛道衡因受株连除名,流放岭南。晋王杨广(即后来的隋炀帝)时任扬州总管,想拉拢他,便派人传话,要他取道扬州去岭南,打算启奏文帝,把他留在自己身边。然而薛道衡历来看不惯杨广的为人,不乐意去晋王府工作,于是取道江陵而去,不给杨广面子。杨广即位后,仍旧对薛道衡存有一丝爱慕之心,外放他到番州去做刺史。薛道衡又不与杨广合作,只过了一年多,便上表请求致仕(退休)。杨广同意他回京,并打算留他做秘书监。薛道衡到京后,却呈上一篇长文《高祖文皇帝颂》,对已仙逝的隋文帝极尽赞颂之词。杨广读了此文,气得要命,对大臣苏威说:“薛道衡极力赞美先朝,和《鱼藻》的用意相同。”《鱼藻》是《诗经》中的作品,据说是借怀念武王来讽刺幽王的。但杨广隐忍未发,只是安排薛道衡去做司隶大夫,然后找机会给他安上一个罪名,治他的罪。可是薛道衡一点也没有去想自己的处境有什么不妙。司隶刺史房彦谦是薛道衡的朋友,眼看薛道衡大难临头,便劝他“杜绝宾客,卑辞下气”,要他夹紧尾巴做人,他也不听。有一次朝廷议定新的律令,议论了许久也没有结果,薛道衡便对同僚说:“要是高颎不死,新律早就制定并且颁布实行了!”高颎是文帝朝宰相,相当能干,后因得罪杨广被处死。此话传到杨广耳中,他怒不可遏,当即把薛道衡传来责问:“你怀念高颎吗?”于是下令逮捕他,并给他安上一个“悖逆”的罪名,命他自尽。他的妻子儿女也跟着倒霉,被流放到新疆的且末。

薛道衡如此“迂诞”,总不给杨广面子,他由此得祸,虽然让人深感痛惜,却不使人觉得意外。只是给他定一个“悖逆”的罪名,显然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一介书生,手无一兵一卒,怎么可能心怀叛逆和起兵造反!他无非是不愿意讨好人,不知道卖身投靠罢了!他如果处世圆滑,善于阿谀奉承,不用心琢磨事而专心琢磨人,当然不会如此“迂诞”,也不会遭此大祸了。薛道衡的悲剧,与其说是他个人的悲剧,倒不如说是旧时代忠直耿介之士的共同悲剧。

说到薛道衡的“迂”,《隋唐嘉话》等野史笔记记载的咏诗一事,倒是很能反映他的性格特点。隋炀帝杨广爱好文学,才华横溢,他曾对臣下说:“人们都认为我是靠父祖的原因当上的皇帝。即使让我同士大夫比试才学,我还是天子。”在这种思想的支配下,他自然不能容忍别的文士在诗文上超过自己。有一次,朝廷聚会上,有人出题以“泥”字押韵,众大臣苦思冥想而不见起色,隋炀帝便作了一首押“泥”字韵的诗,众大臣惊叹不已。薛道衡也作了一首以“泥”字押韵的诗,为所和之诗最佳,其中以“空梁落燕泥”一句尤受激赏,众大臣惊叹不已,高呼厉害。当然使隋炀帝嫉妒。据说薛道衡临刑前,炀帝曾问他:“更能作‘空梁落燕泥’否?”后人依据此类记载,把薛道衡之死看做诗祸,虽然完全不符合事实,但由此也可说明薛道衡的个性的确狷介,不善于矫饰,更不愿意扭曲本性投人所好,这当然也是一种“迂诞”的表现。

史籍记载

《隋书·薛道衡传》

薛道衡,字玄卿,河东汾阴人也。祖聪,魏济州刺史。父孝通,常山太守。道衡六岁而孤,专精好学。年十三,讲《左氏传》,见子产相郑之功,作《国侨赞》,颇有词致,见者奇之。其后才名益著,齐司州牧、彭城王浟引为兵曹从事。尚书左仆射弘农杨遵彦,一代伟人,见而嗟赏。授奉朝请。吏部尚书陇西辛术与语,叹曰:“郑公业不亡矣。”河东裴谳目之曰:“自鼎迁河朔,吾谓关西孔子罕值其人,今复遇薛君矣。”武成作相,召为记室,及即位,累迁太尉府主簿。岁馀,兼散骑常侍,接对周、陈二使。武平初,诏与诸儒修定《五礼》,除尚书左外兵郎。陈使傅縡聘齐,以道衡兼主客郎接对之。縡赠诗五十韵,道衡和之,南北称美。魏收曰:“傅縡所谓以蚓投鱼耳。”待诏文林馆,与范阳卢思道、安平李德林齐名友善。复以本官直中书省,寻拜中书侍郎,仍参太子侍读。后主之时,渐见亲用,于时颇有附会之讥。后与侍中斛律孝卿参预政事,道衡具陈备周之策,孝卿不能用。及齐亡,周武引为御史二命士。后归乡里,自州主簿入为司禄上士。

高祖作相,从元帅梁睿击王谦,摄陵州刺史。大定中,授仪同,摄邛州刺史。高祖受禅,坐事除名。河间王弘北征突厥,召典军书,还除内史舍人。其年,兼散骑常侍,聘陈主使。道衡因奏曰:“江东蕞尔一隅,僭擅遂久,实由永嘉已后,华夏分崩。刘、石、符、姚、慕容、赫连之辈,妄窃名号,寻亦灭亡。魏氏自北徂南,未遑远略。周、齐两立,务在兼并,所以江表逋诛,积有年祀。陛下圣德天挺,光膺宝祚,比隆三代,平一九州,岂容使区区之陈,久在天网之外?臣今奉使,请责以称籓。”高祖曰:“朕且含养,置之度外,勿以言辞相折,识朕意焉。”江东雅好篇什,陈主尤爱雕虫,道衡每有所作,南人无不吟诵焉。及八年伐陈,授淮南道行台尚书吏部郎,兼掌文翰。王师临江,高颎夜坐幕下,谓之曰:“今段之举,克定江东已不?君试言之。”道衡答曰:“凡论大事成败,先须以至理断之。《禹贡》所载九州,本是王者封域。后汉之季,群雄竞起,孙权兄弟遂有吴、楚之地。晋武受命,寻即吞并,永嘉南迁,重此分割。自尔已来,战争不息,否终斯泰,天道之恒。郭璞有云:‘江东偏王三百年,还与中国合。’今数将满矣。以运数而言,其必克一也。有德者昌,无德者亡,自古兴灭,皆由此道。主上躬履恭俭,忧劳庶政,叔宝峻宇雕墙,酣酒荒色。上下离心,人神同愤,其必克二也。为国之体,在于任寄,彼之公卿,备员而已。拔小人施文庆委以政事,尚书令江总唯事诗酒,本非经略之才,萧摩诃、任蛮奴是其大将,一夫之用耳。其必克三也。我有道而大,彼无德而小,量其甲士,不过十万。西自巫峡,东至沧海,分之则势悬而力弱,聚之则守此而失彼。其必克四也。席卷之势,其在不疑。”颎忻然曰:“君言成败,事理分明,吾今豁然矣。本以才学相期,不意筹略乃尔。”还除吏部侍郎。后坐抽擢人物,有言其党苏威,任人有意故者,除名,配防岭表。晋王广时在扬州,阴令人讽道衡从扬州路,将奏留之。道衡不乐王府,用汉王谅之计,遂出江陵道而去。寻有诏征还,直内史省。晋王由是衔之,然爱其才,犹颇见礼。后数岁,授内史侍郎,加上仪同三司。

道衡每至构文,必隐坐空斋,蹋壁而卧,闻户外有人便怒,其沉思如此。高祖每曰:“薛道衡作文书称我意。”然诫之以迂诞。后高祖善其称职,谓杨素、牛弘曰:“道衡老矣,驱使勤劳,宜使其朱门陈戟。”于是进位上开府,赐物百段。道衡辞以无功,高祖曰:“尔久劳阶陛,国家大事,皆尔宣行,岂非尔功也?”道衡久当枢要,才名益显,太子诸王争相与交,高颎、杨素雅相推重,声名籍甚,无竞一时。

仁寿中,杨素专掌朝政,道衡既与素善,上不欲道衡久知机密,因出检校襄州总管。道衡久蒙驱策,一旦违离,不胜悲恋,言之哽咽。高祖怆然改容曰:“尔光阴晚暮,侍奉诚劳。朕欲令尔将摄,兼抚萌俗。今尔之去,朕如断一臂。”于是赉物三百段,九环金带,并时服一袭,马十匹,慰勉遣之。在任清简,吏民怀其惠。

炀帝嗣位,转番州刺史。岁馀,上表求致仕。帝谓内史侍郎虞世基曰:“道衡将至,当以秘书监待之。”道衡既至,上《高祖文皇帝颂》,其词曰:

太始太素,荒茫造化之初;天皇地皇,杳冥书契之外。其道绝,其迹远,言谈所不诣,耳目所不追。至于入穴登巢,鹑居鷇饮,不殊于羽族,取类于毛群,亦何贵于人灵,何用于心识?羲、轩已降,爰暨唐、虞,则乾象而施法度,观人文而化天下,然后帝王之位可重,圣哲之道为尊。夏后、殷、周之国,禹、汤、文、武之主,功济生民,声流《雅颂》,然陵替于三五,惭德于干戈。秦居闰位,任刑名为政本,汉执灵图,杂霸道而为业。当涂兴而三方峙,典午末而四海乱。九州封域,窟穴鲸鲵之群;五都遗黎,蹴踏戎马之足。虽玄行定嵩、洛,木运据崤、函,未正沧海之流,讵息昆山之燎!协千龄之旦暮,当万叶之一朝者,其在大隋乎?

粤若高祖文皇帝,诞圣降灵,则赤光照室,韬神晦迹,则紫气腾天。龙颜日角之奇,玉理珠衡之异,著在图箓,彰乎仪表。而帝系灵长,神基崇峻,类邠、岐之累德,异丰、沛之勃起。俯膺历试,纳揆宾门,位长六卿,望高百辟,犹重华之为太尉,若文命之任司空。苍历将尽,率土糜沸,玉弩惊天,金芒照野。奸雄挺祸,据河朔而连海岱;猾长纵恶,杜白马而塞成皋。庸、蜀逆命,凭铜梁之险;郧、黄背诞,引金陵之寇。三川已震,九鼎将飞。高祖龙跃凤翔,濡足授手,应赤伏之符,受玄狐之箓,命百下百胜之将,动九天九地之师,平共工而殄蚩尤,翦犭契窳而戮凿齿。不烦二十八将,无假五十二征,曾未逾时,妖逆咸殄,廓氛雾于区宇,出黎元于涂炭。天柱倾而还正,地维绝而更纽。殊方稽颡,识牛马之内向;乐师伏地,惧钟石之变声。万姓所以乐推,三灵于是改卜。坛场已备,犹弘五让之心;亿兆难违,方从四海之请。光临宝祚,展礼郊丘,舞六代而降天神,陈四圭而飨上帝,乾坤交泰,品物咸亨。酌前王之令典,改易徽号;因庶萌之子来,移创都邑。天文上当朱鸟,地理下据黑龙,正位辨方,揆影于日月,内宫外座,取法于辰象。悬政教于魏阙,朝群后于明堂,除旧布新,移风易俗。天街之表,地脉之外,獯猃孔炽,其来自久,横行十万,樊哙于是失辞,提步五千,李陵所以陷没。周、齐两盛,竞结旄头,娉狄后于漠北,未足息其侵扰,倾珍藏于山东,不能止其贪暴。炎灵启祚,圣皇驭宇,运天策于帷扆,播神威于沙朔,柳室、毡裘之长,皆为臣隶,瀚海、蹛林之地,尽充池苑。三吴、百越,九江五湖,地分南北,天隔内外,谈黄旗紫盖之气,恃龙蟠兽据之险,恒有僭伪之君,妄窃帝王之号。时经五代,年移三百,爰降皇情,永怀大道,愍彼黎献,独为匪人。今上利建在唐,则哲居代,地凭宸极,天纵神武,受脤出车,一举平定。于是八荒无外,九服大同,四海为家,万里为宅。乃休牛散马,偃武修文。

自华夏乱离,绵积年代,人造战争之具,家习浇伪之风,圣人之遗训莫存,先王之旧典咸坠。爰命秩宗,刊定《五礼》,申敕太子,改正六乐。玉帛樽俎之仪,节文乃备;金石匏革之奏,雅俗始分。而留心政术,垂神听览,早朝晏罢,废寝忘食,忧百姓之未安,惧一物之失所。行先王之道,夜思待旦;革百王之弊,朝不及夕。见一善事,喜彰于容旨;闻一愆犯,叹深于在予。薄赋轻徭,务农重谷,仓廪有红腐之积,黎萌无阻饥之虑。天性弘慈,圣心恻隐,恩加禽兽,胎卵于是获全,仁沾草木,牛羊所以勿践。至于宪章重典,刑名大辟,申法而屈情,决断于俄顷,故能彝伦攸叙,上下齐肃。左右绝谄谀之路,缙绅无势力之门。小心翼翼,敬事于天地;终日乾乾,诫慎于亢极。陶黎萌于德化,致风俗于太康,公卿庶尹,遐迩岳牧,佥以天平地成,千载之嘉会,登封降禅,百王之盛典,宜其金泥玉检,展礼介丘,飞声腾实,常为称首。天子为而不恃,成而不居,冲旨凝邈,固辞弗许。而虽休勿休,上德不德,更乃洁诚岱岳,逊谢愆咎。方知六十四卦,谦捴之道为尊,七十二君,告成之义为小,巍巍荡荡,无得以称焉。而深诚至德,感达于穹壤,和气薰风,充溢于宇宙。二仪降福,百灵荐祉,日月星象,风云草树之祥,山川玉石,鳞介羽毛之瑞,岁见月彰,不可胜纪。至于振古所未有,图籍所不载,目所不见,耳所未闻。古语称圣人作,万物睹,神灵滋,百宝用,此其效矣。

既而游心姑射,脱屣之志已深;铸鼎荆山,升天之驾遂远。凡在黎献,具惟帝臣,慕深考妣,哀缠弓剑,涂山幽峻,无复玉帛之礼,长陵寂寞,空见衣冠之游。若乃降精熛怒,飞名帝箓,开运握图,创业垂统,圣德也;拨乱反正,济国宁人,六合八纮,同文共轨,神功也;玄酒陶匏,云和孤竹,禋祀上帝,尊极配天,大孝也;偃伯戢戈,正礼裁乐,纳民寿域,驱俗福林,至政也。张四维而临万宇,侔三皇而并五帝,岂直锱铢周、汉,么麽魏、晋而已。虽五行之舞,每陈于清庙,九德之歌,无绝于乐府,而玄功畅洽,不局于形器,懿业远大,岂尽于揄扬。

臣轻生多幸,命偶兴运,趋事紫宸,驱驰丹陛,一辞天阙,奄隔鼎湖,空有攀龙之心,徒怀蓐蚁之意。庶凭毫翰,敢希赞述!昔堙海之禽不增于大地,泣河之士非益于洪流,尽其心之所存,望其力之所及,辄缘斯义,不觉斐然。乃作颂曰:

悠哉邃古,邈矣季世,四海九州,万王千帝。三代之后,其道逾替,爰逮金行,不胜其弊。戎狄猾夏,群凶纵慝,窃号淫名,十有馀国。怙威逞暴,悖礼乱德,五岳尘飞,三象雾塞。玄精启历,发迹幽方,并吞寇伪,独擅雄强。载祀二百,比祚前王,江湖尚阻,区域未康。句吴闽越,河朔渭涘,九县瓜分,三方鼎跱。狙诈不息,干戈竞起,东夏虽平,乱离瘼矣。五运叶期,千年肇旦,赫矣高祖,人灵攸赞。圣德迥生,神谋独断,瘅恶彰善,夷凶静难。宗伯撰仪,太史练日,孤竹之管,云和之瑟。展礼上玄,飞烟太一,珪璧朝会,山川望秩。占揆星景,移建邦畿,下凭赤壤,上叶紫微。布政衢室,悬法象魏,帝宅天府,固本崇威。匈河瀚海,龙荒狼望,种落陆梁,时犯亭障。皇威远慑,帝德遐畅,稽颡归诚,称臣内向。吴越提封,斗牛星象,积有年代,自称君长。大风未缴,长鲸漏网,授钺天人,豁然清荡。戴日戴斗,太平太蒙,礼教周被,书轨大同。复禹之迹,成舜之功,礼以安上,乐以移风。忧劳庶绩,矜育黔首,三面解罗,万方引咎。纳民轨物,驱时仁寿,神化隆平,生灵熙阜。虔心恭己,奉天事地,协气横流,休徵绍至。坛场望幸,云亭虚位,推而不居,圣道弥粹。齐迹姬文,登发嗣圣,道类汉光,传庄宝命。知来藏往,玄览幽镜,鼎业灵长,洪基隆盛。崆峒问道,汾射窅然,御辩遐逝,乘云上仙。哀缠率土,痛感穹玄,流泽万叶,用教百年。尚想睿图,永惟圣则,道洽幽显,仁沾动植。爻象不陈,乾坤将息,微臣作颂,用申罔极。

帝览之不悦,顾谓苏威曰:“道衡致美先朝,此《鱼藻》之义也。”于是拜司隶大夫,将置之罪,道衡不悟。司隶刺史房彦谦素相善,知必及祸,劝之杜绝宾客,卑辞下气,而道衡不能用。会议新令,久不能决,道衡谓朝士曰:“向使高颎不死,令决当久行。”有人奏之,帝怒曰:“汝忆高颎邪?”付执法者勘之。道衡自以非大过,促宪司早断。暨于奏日,冀帝赦之,敕家人具馔,以备宾客来候者。及奏,帝令自尽。道衡殊不意,未能引诀。宪司重奏,缢而杀之,妻子徙且末。时年七十。天下冤之。有集七十卷,行于世。

有子五人,薛收最知名,出继族父孺。孺清贞孤介,不交流俗,涉历经史,有才思,虽不为大文,所有诗咏,词致清远。开皇中,为侍御史、扬州总管司功参军。每以方直自处,府僚多不便之。及满,转清阳令、襄城郡掾,卒官。所经并有惠政。与道衡偏相友爱,收初生,即与孺为后,养于孺宅。至于成长,殆不识本生。太常丞胡仲操曾在朝堂,就孺借刀子割爪甲。孺以仲操非雅士,竟不与之。其不肯妄交,清介独行,皆此类也。

道衡兄子迈,官至选部郎,从父弟道实,官至礼部侍郎、离石太守,并知名于世。从子德音,有隽才,起家为游骑尉。佐魏澹修《魏史》,史成,迁著作佐郎。及越王侗称制东都,王世充之僭号也,军书羽檄,皆出其手。世充平,以罪伏诛。所有文笔,多行于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