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法门指五祖的法门,因五祖弘忍禅师住在蕲州黄梅县之黄梅山,其山在县之东部,因而叫做东山。

中文名

东山法门

地理位置

蕲州黄梅县东部

含义

指五祖的法门

兴起

公元六二0──六五一

历史演进

合浦之有寺庙,以东山寺为始。

秦汉之际,南越王赵佗驻军合浦,设行宫作大本营,指挥训练水师,筹集军粮,反击入侵的瓯雒国军队。

汉末三国纷争,合浦郡时为吴土,时为晋地,战事频繁,南越王行宫由是湮没。

晋兴,郡人在行宫故地建灵觉寺,为广西现存最早的两间寺庙之一,故有“三廉古刹”之称。

南朝萧梁时期,天竺高僧达摩渡海而来,到东山寺参禅礼佛时,赞东山寺有“佛光云霞”之瑞。

隋唐一统,佛教兴盛,灵觉寺一度以达摩之言改称“云霞寺”。

宋,宝山成禅师拜缘至珠城,因闻达摩之名及所留圣迹,遂立愿重修扩建寺庙,寺成,以达摩所创禅宗传至五祖弘忍东山开法,史称“东山法门”,故以“东山”为寺名,以示系出禅宗“东山法门”之源。时为一方胜景,岭南名刹。

那时,东山寺建成四进,南北两庑。其一山门,其二金刚殿,其三大雄宝殿,其四观音殿。供奉四大天王,佛祖释迦牟尼及阿难和迦叶、十八罗汉,观音大士,护法天尊诸法相。由是,东山寺佛缘深厚,名声显于三廉,功德广播八属。

环境

东山寺为历代历朝名人雅士,官宦谪臣、居士僧侣探胜寻踪、抒怀寄情、问禅悟道、皈依佛缘之所,时人或“理屐携琴看舞鹤,邀朋扶杖伴僧间”,或“镇日论诗频击钵,白云深处不思还”。“菩提老树迷孤寺,明镜高台接远山”、“风送梵钟喧上界”、“枯座跏趺老衲间”。三廉古刹,意境精妙,气派超凡,警世脱俗,幽雅辟尘之地,千古传诵。宋礼部尚书,大学士苏东坡居廉时,至寺访僧,欣然留书题句云:“孤云出岫岂求伴,锡杖凌空自要飞。为何庭松尚西指,不知名奘几时归。”极尽古寺禅意精妙。清鲍俊为之作联:“宝花飞上界,灵鹫起东山。”又书牌匾“三联廉古刹”。护法天尊韦陀殿亦有联云:“身是将军心护法,志归大士力降魔。”字体庄重凝厚,沉稳储蓄,更添加古寺神韵。清提督冯子材、廉州知府等也为东山寺修建捐资,碑刻留名。

兴起

东山法门的兴起

达摩(磨)所传的禅,到初唐而忽然隆盛起来。被尊为四祖的道信,住蕲州(今湖北)黄梅县的破头山(约公元六二0──六五一),会下有五百多人。

到了弟子弘忍。也就是五祖,在破头山东(所以也称东山)的冯茂山,继续弘扬(六五二──六七四),学众多到七百多人,成为当时中国的禅学中心。杜朏的‘传法宝纪’(七一三──作),形容当时的盛况为:“既受付嘱,令望所归。裾屦凑门,日增其倍。十余年间,道俗受学者,天下十八九。自东夏禅匠传化,乃莫之过”。

达摩的禅门,到这时才成为中国禅学的主流。再经六祖惠能门下──荷泽,南岳,青原门下的阐扬,进一步而成为中国佛法的主流。在中国禅宗的发展中,被称为“东山法门”的五祖弘忍,是有重要贡献的!五祖并没有著作,现有炖煌出土的‘导凡圣悟解脱宗修心要论’,署名“蕲州忍和上”,这也只是弟子们传述而撰集下来的。

修心要论

代表五祖禅的‘修心要论’,主要为:“夫言修道之体,自识当身本来清净,不生不灭,无有分别,自性圆满,清净之心:此是本师,乃胜念十方诸佛”。“故知法要,守心第一。此守心者,乃是菩萨之根本,入道之要门,十二 部经之宗,三世诸佛之祖”。

‘修心要论’,大致代表了五祖的禅。然“东山法门”的面目,最好从五祖门人,分化一方的诸大弟子,所表见的禅风去理解。虽然五祖门下,悟入有浅深的不同,应机设化的方便也不必相同,但同承五祖的“东山法门”,在差别中应有共同的部分。从五祖门下的共同部分,来理解“东山法门”当时的情况,应该是更正确的。

五祖门人

五祖门人,有十大弟子,如‘楞伽师资记’(七二0顷),‘历代法宝记’(七七四──),圭峰‘圆觉经大疏钞’(八二三)卷三之下,都说到“一方人物”的十弟子。现在还多少可以考见的,有曹溪惠能,荆州神秀,这代表了“南宗”,“北宗”二大系。此外在四川的,还有资州智诜门下的“净众宗”;“宣什宗”。五祖门下,遍布于中国的东西南北,代表中唐时期的禅门。

文殊般若与一行三昧

‘楞伽师资记’说:“则天大圣皇后,问神秀禅师曰:所传之法,谁家宗旨?答曰:禀蕲州东山法门。问:依何典诰?答曰:依文殊说般若经,一行三昧”。

近代学者,对于禅宗史的研究,重视‘楞伽经’与‘金刚经’,甚至有人以‘楞伽’及‘金刚’,来区分禅的今古。这是以为:五祖以前,是楞伽禅系;到六祖,才以‘金刚般若波罗蜜’教人,成为般若禅系。

其实,五祖与六祖,五祖与其它门人间,能统一而理解其真意义的,应该是‘文殊说般若经’的“一行三昧”。‘

文殊说般若经’,现有三译:

一、梁扶南三藏曼陀罗仙所译,名‘文殊师利所说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分为二卷。

二、梁扶南三藏僧伽婆罗所译,名‘ 文殊师利所说般若波罗蜜经’,一卷。

三、唐玄奘三藏所译,编入‘摩诃般若波罗蜜多经’第七会,名“曼殊师利分”,二卷。

在这三译中,惟有曼陀罗仙的译 本,有“一行三昧”一段,如说:“如般若波罗蜜所说行,能速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复有一行三昧,若善男子善女人修是三昧者,亦速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佛言:法界一相,系缘法界,是名一行三昧”。 “欲入一行三昧者,当先闻般若波罗蜜,如说修学,然后能入一行三昧:如法界缘,不退不坏不思议,无碍无相”。 “欲入一行三昧,应处空闲,舍诸乱意。不取相貌,系心一佛,专称名字。随佛方所,端身正向。能于一佛念念相续,即是念中能见过去未来现在诸佛。何以故?念一佛功德无量无边,亦与无量诸佛功德无二。不思议佛法功德,等无分别,皆乘一如成最正觉,悉具无量功德,无量辩才。如是入一行三昧者,尽知恒沙诸佛法界无差别相”。

“一行三昧”,是般若与念佛的合一。修“一行三昧”的,先要“闻般若波罗蜜,如说修学”。在般若修学中,更修“一行三昧”,这是速疾成佛的法门。“一行三昧”,是“系缘法界”的,即缘一法界的无分别相而修。

这与一般的般若观照法界,有什么不同呢?“一行三昧”是以念佛为方便的。“一行三昧”的念佛,“不取相貌”,这是不观佛的相好,而是“专称名字”的。一心称念佛名,如能“于一佛念念相续”,就能见三世一切佛。“恒沙诸佛法界无差别”,一切佛都是“乘一如,成最正觉”的。所以这是“系缘法界”──“一如”而称名,也就是从持名念佛,而直入实相念佛的。这样念佛的“一行三昧”,与般若相应,是速疾成佛的法门。

梁真谛三藏,也是经扶南国而来的,比曼陀罗仙们,要迟三十多年。在传说为真谛所译的‘大乘起信论’,也说到“一行三昧”:“依是三昧故,则知法界一相,谓一切诸佛法身,与众生身平等无二,即名一行三昧”。

‘起信论’在说明修习奢摩他(止)时,说到“一行三昧”。基于法界一相,而显示“佛身”,“众生身”的平等不二,这一念佛而契入法界性的法门,正 如‘维摩诘经’所说:“观身实相,观佛亦然”。‘阿!B粊佛国经’所说:“如仁者上向见空,观阿!B粊佛,及诸弟子,并诸佛刹,当如是”。以法界无差别为观,而契入生佛一如,身土一如。“一行三昧”的特性,与此相合,而是以称名念佛与观法界性为修的。

神秀所传之东山法门

神秀所传“东山法门”,宗于‘文殊般若”的“一行三昧”,应重视这一特性──念佛,法性平等的合修。这一特性,‘传法宝纪”也明白说到:“忍、如、大通之世,则法门大启,根机不择,齐速念佛名,令净心”。

忍,是五祖弘忍。如,是五祖的弟子,潞州法如。通,是大通神秀。‘传法宝纪’说:五祖及法如与神秀,开启的禅门,是这样教导的。“念佛名”,“净心”:这二者,就是教授修持的方便,正是‘文殊所说般若经’中,“一行三昧”的修持方便。现在专从这两点,怎样的统一修持,来观察五祖门下,分头宏化的禅门。

北宗

先说北宗。在形式上,这是更近似“东山法门”的学派。一般以神秀为北宗。其实,神秀为北宗的代表人物,而北宗实为五祖门下,以嵩山为中心,而弘化于当时的政治中心──东(洛阳)西(长安)二京的禅系。神会秉承韶州惠能的禅风,以“南宗”为号召,黄河流域的五祖门下,也就被称为“北宗”了。这是五祖的大弟子们,神秀只是杰出的一位而已。从历史上看来,这一系中,以垂拱二年(六八六,五祖去世已十年了),法如在嵩山开法为始。法如于永昌元年(六八九)就去世了,所以不大著名。接着,神秀在荆州玉泉寺宏开禅法,门下盛极一时。久视元年(七00),受则天帝的礼请进京,被推为“两京法主,三帝(则天,中宗,睿宗)国师”,受到了无比的崇敬。神秀宏禅的时代,为六九0──七0六年。五祖的又一位弟子,安州玄赜,也在景龙二年(七0八),奉!1糪入西京,在东都广开禅法,约七二0顷去世。在这一时期中,还有五祖弟子嵩山老安,隋州玄约,资州智诜,都被征召入京,在两京一带宏化。则天帝曾征请了八 位禅师,大都是五祖门下。神秀的弟子中,义福,普寂。尤其是普寂,他奉则天的制命,代统本师神秀的法众。一直在京师宏化,一共三十多年,到开元二十七年(七三九)才去世。在当时的禅师中,享到了神秀那样的尊崇。普寂曾推神秀为六祖,自己为第七祖。这五十年,可说是北宗独占了北方禅门的时代。

北宗的禅风,过去只是从‘坛经’的“时时勤拂拭”,及圭峰的‘圆觉经大疏钞’,略知一二。近代由于炖煌写本,代表北宗的作品的发现,而逐渐明了出来。代表北宗的作品,有关史传的‘传法宝纪’,‘楞伽师资记’而外,重要的有‘大乘北宗论’,‘大乘无生方便门’,‘大乘五方便’(‘宗教研究’新十四卷二号),‘无题’(大英博物馆S二五0三),‘无题附赞禅门诗’。‘大乘无生方便门’,‘大乘五方便’,‘无题’,‘无题附赞禅门诗’,实为同一内容,只是传本不同──次第、详略,具阙的不同而已,为北宗当时传授禅法的 一种记录。

代表这一禅门的,是“五方便”:一、总彰佛体──离念门,依‘起信论’。二、开智能门──不动门,依‘法华经’(也通释‘金刚经’,‘维摩诘经’,‘华严经’)。三、显不思议门,依‘维摩诘经’。四、诸法正性门,依‘思益经’。五、无碍解脱──了无异门,依‘华严经’。‘坛经’中说:

“又见有人教人坐,看心看净,不动不起,从此置功”。 “此法门中坐禅,元不看心,亦不看净,亦不言(不)动”。

‘坛经’所指责的,正是五方便中的前二门。看心看净,是离念门;不动不起,是不动门。这是北宗传授修持的法门;其余三门,只是以此解通大乘经义。所以圭峰称之为“拂尘看净,方便通经”。“不动门”,虽参合了‘涅盘经’的闻不闻四句,而实则与‘楞严经’有关。如说:“和尚打木问言:闻声不?(弟子答):闻。不动”。“于耳根边证得闻慧,知六根本来不动。有声无声落谢常闻,常顺不动修行。以得此方便正定,即得圆寂,是大涅盘”。

这是根性常在不动的说明。和尚击木发声,问大家“闻声否”,与‘楞严经’的击钟验常一样。从根(闻等)性不动用功,开智能门,入佛知见。这部分搁下不谈。

北宗的传授,主要为总彰佛体──离念门。传授的前方便,是发愿、忏悔、受戒等。正授的方便,是这样:

“次各令结跏趺坐”。问(原作“同”):佛子!心湛然不动,是没(什么)?言:净。佛子!诸佛如来有入道大方便,一念净心,顿超佛地。和尚击木,一时念佛。和(尚)言:一切相总不得取相,所以金刚经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看心若净,名净心地。莫卷缩身心!舒展身心,放旷远看,平等尽虚空看!和(尚)问言:见何物?(佛)子云:一物不见。和(尚)言:看净,细细看。即用净心眼、无边无涯际远看,(原有“和言问”三字,应是衍文)无障碍看!和(尚)问:见何物?答:一物不见。和(尚)言:向前远看,向后远看,四维上下一时平等看,尽虚空看。长用净心眼看,莫间断,亦不限多少看。使得者然(疑是“能”字)身心调,用无障碍。和(尚)言:三点是何?(佛)子云:是佛(∴,见‘涅盘经’,读为伊,代表佛大般涅盘。古人,现代的日本人,“佛”字每写作“!1漕”,就从 此意义而来)。 “是没是佛?佛心清净,离有离无,身心不起,常守真心。是没是真如?心不起心真如,色不起色真如。心真如故心解脱,色真如色解脱。心色俱离,即无一物是大菩提树。佛是西国梵音,此地往翻名为觉。所言觉义,谓心体离念。离念相者,等虚空界,无所不遍,法界一相,即是如来平等法身。于此法身,说名本觉。觉心初起,心无初相,远离微细念,了见心性性常(性常,疑为“常住”之误),名究竟觉”。

上来所引的,是‘大乘无生方便论’文。这是当时传授禅法的实录。“和”是和尚,禅法的传授者。“子”是佛子,指来会受禅的大众。传授,采问答式:一面说,一面用功,一面问,一面答。在大家结跏趺坐后,和尚先标举主题:“心湛然不动”,是什么?自己说:是“净”。这一“净”字,是北宗坐禅的要诀。所以接着说:“如来有入道大方便,一念净心,顿超佛地”。原则的说,北宗是直示“净心”,顿成佛道的。“净”,只是“净心”。主题宣示已了,和尚把“法木”(如惊堂木一样。现在讲经、传戒,也还用木)一拍,大家一起念佛。念什么佛?怎样念佛,虽不大明了,而北宗的禅法方便,的确是先念佛的。

来参加传授禅法的大会,只是为了成佛。念佛虽只是口里称名,却是引心向佛。进一步,要坐禅了。佛是“觉”,是“心体离念”,也就是“湛然不动”的“净心”。所以要大家从“净心”下手用功。据北宗原意,不是要你执着一个“净心”,所以先引‘金刚经’句,一切相都不得取。一切相不取不着,就是净心了。“看”,就是“观”,用“净心眼看”,上下,前后,四方,尽虚空看。依北宗的见解,我们的身心,是卷缩的,就是局限在小圈子里。所以用尽一切处看的方便,从身心透出,直观无边无际,无障无碍。如‘无题’(大英博物馆S二 五0三)说:

“问:是没是净心体?答:觉性是净心体。比来不觉故心使我;今日觉悟,故觉使心。所以使伊边看,向前向后,上下十方,静闹明暗,行住坐卧,俱看。故知觉即是主,心是使。所以学此使心方便,透看十方界,乃至无染,即是菩提路”。

坐了一回,也就是看了一回,和尚就问:见个什么?坐者说:“一物不见”,就是“无一物”。一再问答,“一物不见”。尽虚空观而没有什么可得的,这就是系缘法界一相。然后和尚又问:∴是什么?是佛。一转而直示净心即佛,所 以说:“佛心清净,离有离无”。看心看净,只是“离念门”,“无一物”是“大菩提树”(依此开花成果)。对于“佛”的开示,直引‘大乘起信论’的“觉义”。觉是“心体离念”,“离念相……即是如来平等法身”。所以北宗是以“净”──无一物可得为方便;以“离念”成就“净心”,顿成佛道的。

这是传授方式。学者在平时,当然不用问答,只是念一回佛,然后摄心看净。初学到尽虚空看,也还是有次第(很像修四无量观,由小而大,由近而远)方 便。到成就,就是证入。‘楞伽师资记’传五祖弘忍说:

“尔坐时,平面端身正坐。宽放身心,尽虚空际远看一字(可能是佛字),自有次第”。“若初心人攀缘多,且向心中看一字”。“证后坐时,状若旷野泽中,迥处独一高山,山上露地坐。四顾远看,无有边畔。坐时,满世界,宽放身心,住佛境界。清净法身无有边畔,亦复如是”。

‘文殊般若经’的“一行三昧”,专念佛名,系缘法界一相,能悟入众生与 佛的法界无差别性。“一行三昧”的修持方便,是否与北宗一样,当然还待研究。然在形式上,“东山法门”以般若的“一行三昧”为宗,疾成佛道;北宗的修法,也可说最近似了!

净众与宣什宗

五祖门下,分化于现今四川省方面的,不在少数。现今所能知道的,有“净众”(或作净泉),“保唐”,“宣什”──三派。保唐宗是不念佛的。这一派,形式上继承五祖弟子,而实受到南宗──曹溪禅的影响。净众与宣什,都没有详备的记录可考,现就可知的,略为叙述。

“净众”,继承五祖弟子,资州智诜的法脉。智诜也曾应则天的礼请;回到资州(今四川资中县北)德纯寺,长安二年(七0二)就去世了。弟子处寂(俗 姓唐,人称唐和上)继承宏阐,开元二十年(七三二)去世。继承人为无相(俗姓金,新罗人,人称金和上),移住成都的净众寺,成“净众”一派。智诜与处寂的传禅方便,无可稽考。无相──净众的开法情形(称为“开缘”),如‘历代法宝记’说:

“金和上每年十二月、正月,与四众百千万人受缘。严饰道场,处高座说法”。 “先教引声念佛,尽一气念绝,声停,念讫云:无忆、无念、莫妄。无忆是戒,无念是定,莫妄是慧。此三句语,即是总持门”。

净众宗的“开缘”,据圆觉经大疏钞卷三,知道与当时的开戒一样。这是集合大众,而进行传授与短期的学习。所以“十二月正月”,不是两次,而是从十二月到正月。大众集合后,先要修方等忏法,一七或二七。然后正授禅法,授时,先教大家引声念佛,也就是尽一口气而念。大概念了多少口气,声音停下来,开示禅法,总不离“无忆无念莫妄”三句。开示传授完了。接着就坐禅,如‘圆觉经大疏钞’卷三之下说:

“授法了,便令言下息念坐禅。至于远方来者,或尼众俗人之类,久住不得,亦须一七二七坐禅,然后随缘分散”。

“净众”的禅法,先引声念佛,然后息念坐禅。而禅的内容,不外乎“无忆无念莫妄”。从‘文殊般若经’的“一行三昧”去看,这不外念佛,及以无忆无念莫妄的禅,而导入法界一相的境地。无相──金和上的禅法,无忆无念莫妄,是别有传承的,如‘历代法宝记’说:

“我此三句语,是达磨祖师本传教法,不言是诜和上,唐和上说”。“我达磨祖师所传,此三句语是总持门。念不起是戒门,念不起是定门,念不起是慧门:无念即是戒定慧具足”。

金和上不认这三句为从智诜,处寂传来,而说是达磨传来。我以为:这是受到了曹溪禅的影响。如‘坛经’说:

“悟此法者,即是无忆、无念,莫起诳妄”。

“无忆、无念、莫起诳妄”,不就是“无忆、无念、莫妄”吗?金和上以无念为戒定慧具足,就是戒定慧等学。金和上宏禅的时代,与神会北上宏扬南宗的 时代相当。在有关神会的作品中,没有“无忆、无念、莫妄”的开示。那时,手写秘本的‘坛经’,金和上一定见到了,这才以达磨传来,与智诜,处寂不同,而以三句教人。

五祖门下的“宣什”宗,如‘圆觉经大疏钞’卷三之下说:

“即南山念佛门禅宗也。其先亦五祖下分出,法名宣什。果州未和上,阆州蕴玉,相如县尼一乘皆弘之。余不的知禀承师资昭穆”。

“法名宣什”的意义不明,或是宗派的名称。宗派,或从地方得名,如“洪州宗”,“牛头宗”。或从寺院得名,如“荷泽宗”,“净众宗”,“保唐宗”。“宣什”,大致不出这二类。但在宗密时代,这一派的传承法系,已不能明确说明,只知道“从五祖下分出”而已。弘传这一宗的,有果州(今四川苍溪县),阆州(今四川阆中县),相如县。宗密在‘中华传心地禅门师资承袭图’中,也说到“果阆宣什”。这是宏化于四川嘉陵江上流的禅门。从他的传授仪式,与“净众”大同而论,这多少受有“净众”,或常时传戒的影响。

“宣什宗”的传授禅法,也如‘圆觉经大疏钞’卷三之下说:

“初集众,礼忏等仪式,如金和上门下”。 “欲授法时,以传香为师资之信”。“正授法时,先说法门道理,修行意趣。然后令一字念佛:初引声由(?)念,后渐渐没(低?)声,微声,乃至无声。送佛至意,意念犹麤,又送至心。念念存想,有佛恒在心中。乃至无想,尽(?)得道”。

“宣什”的传授,与“净众”一样,也是集众传授,而作短期的修习。在仪式中,“传香”是这一宗的特色。传授时,先开示法门道理,然后教授禅法。以念佛为方便:先念“一字”佛,就是只念一个佛字。在上面“北宗”中,也曾说“看一字”。在摄心入定的修习中,简单比复杂有效。五祖门下的念佛,大致是只念一“佛”字的。‘圆觉经疏钞’原文,有些错字,但意义还可以了解。传授即修持的方法是:先引(长)声念;渐渐的低声念;再渐渐的微声念,声音轻到只有自己听到;再不用声音念,就是意想念佛(一“佛”字)。意想念还是粗的,更微细是心念。心,应指肉团心(通俗是以此精神根源处的)。念念存想有佛在心里。这还是有想念的,更微细到想念不起,心佛不二,佛恒住心中,那就是 得道开悟了。念佛与禅,“宣什”是真的统一起来。这一修法,是可用以摄心入定的。在大小乘中,也有类似的修法。但只是这样,以为是得道了,有些人是不 会同意的。

曹溪的南宗

五祖门下,最特出而予未来佛教以重大影响的,是曹溪惠能,也就是六祖。六祖所传,也还是“东山法门”(‘宋高僧传’“惠能传”)。代表曹溪禅的,是‘坛经’。虽然近代学者,异说纷纭,而足以代表曹溪禅风的,还只是‘坛经’;‘坛经’只是为后人添附一些而已(‘坛经’问题,别论)。

‘坛经’的主题,是说“摩诃般若波罗蜜”。‘文殊说般若经’,曼陀罗仙所译的,正名‘文殊所说摩诃般若波罗蜜经’。经说修“一行三昧”,“当先闻般若波罗蜜,如说修学”。如从这一点看,六祖说“摩诃般若波罗蜜”,在五祖门下,并非创新,而是学有禀承的。上面说到,五祖门下传禅,一般是“念佛名”,“令净心”(不但北宗如此)。而‘坛经’主体──大梵寺施法部分,也是传禅的记录,却是这样说:

“善知识!净心!念摩诃般若波罗蜜法”。 “总各各至心,与善知识说摩诃般若波罗蜜法。善知识虽念不解,惠能与说,各各听”! “迷人口念,智者心行。……莫空口说!不修此行,非我弟子”。

六祖以“净心”(六祖自己“净神”良久,才说话),“念摩诃般若波罗蜜”,教授弟子。念是口念的,六祖以念摩诃般若波罗蜜,代替了念佛。传说四祖道信,在吉州城被围困时,就劝大家“但念般若”(‘续高僧传’“道信传”)。“念般若”,在达摩禅系统中,道信已在提倡了。然念般若,如不解不行,是没有用的。真正的佛弟子,应该由念而解而实行的。上来五祖门下的念佛,并非称念佛名以求往生净土,主要是“佛”这个名词,代表了修行目标。念佛是念念在心,深求佛的实义,也就是启悟自己的觉性,自成佛道的。所以五祖门下所念 的,是“一字佛”(‘文殊说般若经’,作‘一佛”)。在‘坛经’中,不说佛而直指“般若”,如说:

“菩提般若之智,世人本自有之。即缘心迷,不能自悟,须求大善知识示道见性”。

“般若”,“菩提”,是异名而实同的。依菩提而名为佛,也就是依般若而名为佛;佛与般若,本无差别。但在一般人的心目中,“佛”每解为外在的,十方三世佛,不免向外觅佛,或有求加持、求摄受的他力倾向。六祖禅的特色,是直探根本,将一切──发愿,忏悔,归依,佛,都直从自身去体见,从自身本有“菩提般若”中去悟得。如说到佛时,就说:

“三身在自法性,世人尽有,为迷不见,外觅三如来,不见自色身中三身佛”。“凡夫不解,从日至日,受三归依戒。若言归佛,佛在何处?若不见佛,即无所归”。

六祖重于自性佛,自归依佛,见自法性三身佛。而这就从念摩诃般若波罗蜜,开示本有般若而显示出来。所以,以“念般若”代“念佛”,外表上不同,而实际一致。进一步说,比形式的念“一字佛”,更得五祖禅的真意呢!

六祖也说到一行三昧,但与一般的见解,也不相同。‘坛经’说:

“一行三昧中,于一切时中,行住坐卧,常直心是。净名经云:直心是道场,直心是净土。莫心行谄曲,口说法直。不行直心,非佛弟子。但行直心,于一切法上无有执着,名一行三昧。迷人着法相,执一行三昧,直心坐不动,除妄不起心”。

‘坛经’以“直心”为“一行三昧”,可说受到‘起信论’的影响。‘起信论’说:“直心,正念真如法故”。称“真如三昧”为“一行三昧”,也没有说到“念佛”。依‘坛经’说:“直心”──行住坐卧,无不是“一行三昧”。这明显的,弹斥那“直心坐不动,除妄不起心”──重于坐禅,重于除妄的禅者。“东山法门”所宏传的“一行三昧”,一般以“念佛名”,“净心”为教。而实现净心成佛的方便,是坐禅,离念(除妄)。形成念佛与净心形式的。六祖的“一行三昧”,与一般不同,但不一定与五祖禅不合。

“北宗”,“净众宗”,“宣什宗”,依“一行三昧”而念佛,都是“一字佛”,都不是求佛摄受,愿生净土的。六祖以“见自性自净,自修自作,自性法身,自行佛行,自作自成佛道”为宗;念“般若”而不念“佛名”,当然不会说“往生净土”了。‘坛经’有答韦使君疑问一则──念阿弥陀佛,能不能往生西方?六祖的答说中,指出“迷人念佛生彼,悟者自净其心”。有几句话说:“心但无不净,西方去此不远。心起不净之心,念佛往生难到”。“但行十善,何须更愿往生?不断十恶之心,何佛即来迎请?若悟无生顿法,见西方只在刹那。不悟顿教大乘,念佛往生路遥,如何得达”!

六祖彻底发挥了自净自作的自力说。对弥陀的悲愿摄受,念佛往生──他力佛教的特殊意趣,显然是不曾加以理会。从历史看来,四祖、五祖、六祖,六祖弟子的时代(六二0──七七0),一贯的是从自己身心,去自悟自修,自成佛道。六祖对往生净土的观点,有以为是为了破执。这是主观的解说,忽略了当时(一、二百年)的禅风。禅净合修,这是后人的调和,不是禅宗的原始意义。

这里想说到“保唐宗”的无住禅师(弘禅不久,约七六五──七七四),他批评向外求佛菩萨的人(‘历代法宝记’)说:

“大德!佛在身心,文殊不远。妄念不生,即是见佛,何劳远去!……说 偈:迷子浪波波,巡山礼土坡。文殊只没(这么)在,背佛觅弥陀”。

在形式上,无住是继承无相──金和上的衣法,而实际是别成“保唐”一派。圭峰‘圆觉经大疏钞’(卷三之下),以无住为五祖门下,老安(嵩山慧安)的再传弟子。然据无住弟子所作的‘历代法宝记’说,并不如此。‘历代法宝记’说:(无住)“忽遇(老安的弟子)白衣居士陈楚璋……密契相知,默传心法。……三五年间,白衣修行”。“天宝年间,忽闻范阳到次山,有明和上;东京有神会和上;太原府有自在和上,并是第六祖师弟子,说顿教法。……遂往太原礼拜自在和上。自在和上说:净中无净相,即是真净佛性。和上(指无住)闻法已,心意快然。……(自在)老和上……便与削发披衣”。

无住从老安弟子陈楚璋得法,又从六祖弟子自在和上得法并出家。‘历代法宝记’,认惠能为六祖,对神会也有良好影响。“保唐”有曹溪禅的特色,如批评“看净”的说:“法无垢净,云何看净?……看净即是垢”。论禅定说:“起心即是尘劳,动念即是魔缚。只没(这么)闲,不沉不浮,不流不转,活鱍鱍,一切时中总是禅”。这一派,圭峰称之为“教行不拘”,对佛教所有事相──“礼忏,转读,画佛,写经,一切毁之,皆为妄想”。这是不用任何仪式;出家众在一起,也没有任何制度;连日常经济,也不去顾问的一派。这是着重理证的,受有曹溪禅的影响,而多少流于极端的学派。对佛教来说,不免引起破坏的副作用。与六祖门下有关,不向外求佛,所以附带的说在这里。

东山法门的原意

五祖门下传出的禅法,都是念佛名与坐禅相结合的。在宏传修习中,都成为定形的轨式,次第修习的历程。五祖禅门而流于这种形态,不是没有人感到失望,而发出慨叹的。杜朏的‘传法宝纪’就说:

“至乎今之学者(对“念佛名令净心”),将为委巷之谈,不知为知,未得为得。念佛净心之方便,混此彼流(?);真如法身之端倪,曾何仿佛!悲夫!岂悟念性本空,焉有念处(责念佛)!净性已寂,夫何净心(责净心)!念净都亡,自然满照。于戏!僧可有言曰:四世之后,变成名相,信矣!……今大通门人,法栋无挠,伏膺何远!裹足宜行,勉哉学流,光阴不弃也”!

杜朏是神秀弟子。对“念佛名”与“净心”,确认为五祖弘忍、神秀,禅门化导的方便。但当时神秀门下的“念佛”与“净心”,形式化而渐失五祖禅的真意义,不免发出了“悲夫”、“于戏”的慨叹!末了几句,显然是勉励神秀弟子们的。‘传法宝记’的著作,一般论为开元初年(七一三──)作。约为六祖惠能在曹溪入灭前后。这是早在神会北上以前,北宗学者自觉禅风的蜕变,而对北宗的批评。

弘忍、法如、神秀,有“念佛名”,“令净心”的方便,与后来的北宗,应有多少不同的。另一位北宗学者净觉,曾从神秀、老安、玄赜──三大师修学。从景龙二年(七0八)起从玄赜学了十余年,成为玄赜的入门弟子,玄赜曾以衣钵付嘱他。净觉在神龙元年(七0五)──二十二岁,就作了一部‘金刚般若理镜’。开元十五年(七二七),作了‘注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李知非说他“由般若波罗蜜而得道”,是北宗中重视般若的大师。李知非‘心经略序’,说净觉“三十余年居山学道”;又说“比在两京,广开禅法,王公道俗,归依者无数”:这是北宗极盛时代,义福、普寂以外的又一系。他着有‘楞伽师资记’,是继承玄赜的‘楞伽佛人法志’而作的,约七二0年顷撰。‘楞伽师资记’中,传说了四祖道信,对“一行三昧”,“念佛名”,“令净心”的意见。净觉的出家学 道,离四祖道信已五十多年。所传的道信禅法,不知根据什么?然距离并不太久。五祖及其门下,都重“一行三昧”,而五祖的禅,是禀承道信的,所以所传道 信的意见,应有部分的真实性。净觉在‘楞伽师资记’中,引用道信的‘入道安心要方便门’。这部禅法,内容相当丰富,也相当杂,这是有过补充与附加的‘ 入道安心要方便门’发端说:

“我此法要,依楞伽经诸佛心第一。又依文殊说般若经,一行三昧,即念佛心是佛,妄念是凡夫”。

这是标宗,提示了禅法的依据与宗要。在达磨禅(旧有的)用以印心的‘楞伽经’外,又增‘文殊说般若经’。以后五祖门下禅法的开展,都不离这一家法。如神秀“论楞伽经,玄理通快”;而对则天却说:“依文殊般若经一行三昧”。‘楞伽’与‘般若’的合一,是始于道信的。原文在标宗后,引‘文殊说般若经’“一行三昧”文,然后说:

“夫身心方寸,举足下足,常在道场。施为举动,无非菩提”。“除三毒心,攀缘心,觉观心;念佛心心相续,忽然澄寂,更无所缘念。大品经云,无所念者,是名念佛。何等名无所念?即念佛心,名无所念。离心无有别佛,离佛无有别心。念佛即是念心,求心即是求佛。所以者何?识无形,佛无形,佛无相貌。若也知此道理,即是安心。常忆念佛,攀缘不起,则泯然无相,平等不二。入此位中,忆佛心谢。即不须征。即看此等心,即是如来真实法性之身。……如是等心,要令清净常现在前,一切诸缘不能干乱。何以故?一切诸事,皆是如来一法身故”。“略举安心,不可具尽。其中善巧,出自方寸”。

这部分,是“入道安心要方便门”的根本。从念佛而契入“泯然无相,平等不二”的法界一相,就是“一行三昧”。念佛,是佛无相貌(经说:“不取相貌”)的;念佛而入无所念,即心即佛,为安心的方便。说到“看此等心”,“如是等心要令清净”,也有“看心”“看净”的意味。但这是在“忆佛心谢”,无所念而显的“净心”,这就是法身。“更不须征”(推求),只是照顾自心,净心常现前就得。

“一行三昧”的修证,虽如上所说,但众生的根性不一,所以从“念佛”而契入一法界性,情形也有多少不同,该论又说:

“云何能得悟解法相,心得明净”? “信曰:亦不念佛,亦不捉心,亦不看心,亦不计心,亦不思惟,亦不观行,亦不散乱,直任运,亦不令去,亦不令住,独一清净,究竟处心自明 净”。“或可谛看心,即得明净,心如明镜。或可一年,心更(便?)明净。或可三五年,心更(便?)明净”。“或可因人为说,即悟解。或可永不须说,得解”。 “为学者取悟不同,有如此差别。今略出根缘不同,为人师者,善须识别”。

不同的安心方便中,有的是“不看心”,“不看净”,“不念佛”,只是“直任运”,心就自然明净。这与六祖的“不看心”,“不看净”,“不念佛”,有着非常的近似。在七二0年顷,从神秀,老安,玄赜所传,从四祖以来的禅门,有不看心,不看净,不念佛的存在。在岭南的六祖,直提顿教,只是四祖以来,深彻而简易的部分,给予特别的唱导而已。从杜朏与净觉的撰述中,坚定的相信,五祖弘忍所传的禅法,不只是“念佛名”,“令净心”;“看心”、“看净”那一类型的。在这自心是佛的立场,对于一般念佛,求往生净土的方便,四祖与六祖所说,自然归于一致(其实北宗等都是一样的),如‘入道安心要方便法门”说:

“问:用向西方不”? “信曰:若知心本来清净,不生不灭,究竟清净,即是净佛国土,更不须 向西方。……为钝根众生,令向西方,不为利根人也”。

‘入道安心要方便门’,后安立五门,第五门为“守一不移”。传为五祖所 说的‘修心要论’,就是宣说“守心第一”。这样的“守心第一”,禅风渐倾向 于常坐,发展而成为北宗的“直坐不动”,“除妄不起”。然而,四祖、五祖所传,是不限于此的。

结说

南宗与北宗的分立

从上来的叙述,可见南宗与北宗的分立,都是渊源于黄梅,而且是始于道信的。道信以‘文殊说般若经’,“一行三昧”为方便,实为此后禅门开展的重要根源。天台学者荆溪湛然(七一一──七八二),在‘止观辅行传宏决’(卷二之一)也说:

“信禅师元用此(‘文殊说般若经’)经以为心要。后人承用,情见不同,致使江表京河,禅宗乖互”。

这一说明,极为精确!‘文殊说般若经’的“一行三昧”,智者在‘摩诃止观’,明四种三昧,就引用以说明“常坐三昧”。这部经从梁代译出以来,影响极为广泛。‘起信论’引用他,智者引用他;以“念佛”,“观心”,作为即心即佛方便的道信,也引用这部经。道信是达摩禅大发展的重要关键。传说:道信在黄梅双峰以前,曾“留止庐山大林寺,……又经十年”(‘续高僧传’“道信传”)。大林寺,是智者门人智锴(六一0卒)开山的。道信到大林寺,约为智 锴晚年。一住十年,对天台的禅法,多少会有影响的。道信在达摩禅的本质上,开展“一行三昧”的安心方便,而禅门大大的兴盛起来。“一行三昧”,在四祖,五祖时代,是应机而顿渐浅深不一的。“法受双峰”的慧忠,也还是“论顿也不留朕迹,语渐也返常合道”(‘宋高僧传’“慧忠传”)。活泼泼的“一行三昧”,到了五祖门下,逐渐分流而形成对立。

禅学见解

四祖、五祖、六祖,凡自认达摩系的禅,“念佛”、“净心”的方便,极为普遍,也有“不念佛”、“不看心”、“不看净”的。然有一共同点,即从自心中自净成佛道。“念佛”,浅的是称念佛名(一字佛),深的是离念或无念,就是佛。“念佛”是自力,而不是仰凭佛力以求往生净土的。金陵法持,传说为弘忍弟子,有净土的倾向。如‘净土往生录’卷中说:

“法持……依黄梅忍大师得心焉。……持于净土,以系于念,凡九年,俯仰进止,必资观想”。

被称为五祖十大弟子之一的法持,晚年专心于净土的观想,倾向于他力的念佛。从唐代(中唐以上)禅宗的各派来看,这是多少感到奇突的。依‘宋高僧传’,‘景德传灯录’;说法持为十弟子之一,是五祖对玄赜说的。然检玄赜的弟子净觉,依玄赜‘楞伽佛人法志’,而作的‘楞伽师资记’,所说十弟子中,并没有法持。‘历代法宝记’所说黄梅十弟子,也没有法持。虽然迟一些,圭峰已说到金陵法持,但这到底是变化了的传说,不足为据。从当时“一行三昧”的念佛来说,法持是不属于这一法系的。禅宗对念佛的原始见解,一贯是自力的,作为即心即佛之方便的。从“东山法门与念佛”的研究中,得到了这一明确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