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诗派”是南宋后期继永嘉四灵后而兴起的一个诗派,因陈起刊刻的《江湖集》而得名。当时书商陈起与江湖诗人相友善,于是刊售《江湖集》、《续集》、《后集》等书,后人以《江湖集》内诗气味皆相似,故称之为“江湖诗派”。《江湖集》中所录诗人大部分或为布衣,或为下层官吏,身分卑微,以江湖习气标榜。江湖诗人时时抒发欣羡隐逸、鄙弃仕途的情绪,也经常指斥时弊,讥讽朝政,表达不与当朝者为伍的意愿。江湖诗人中成就较著的是戴复古和刘克庄。

中文名

江湖诗派

起源时间

南宋

代表人物

刘克庄

代表作品

题多景楼

文学属性

文学团体

代表诗集

江湖集

概念介绍

江湖诗派是南宋时期的一个诗派。因书商陈起所刊《江湖集》、《江湖前集》、《江湖后集》、《江湖续集》等诗歌集而得名。江湖派诗人的生活年代不一,身分复杂,有布衣,也有官宦。但其中以那些因功名不遂而浪迹江湖的下层文人的作品较有影响,如刘过、姜夔、敖陶孙、戴复古、刘克庄、赵汝迕等,都是代表人物。

江湖诗派诗人多以江湖相标榜,作品表现了他们不满朝政,不愿与之合作的态度;也反映了他们厌恶仕途、企羡隐逸的情绪。江湖诗派的部分作品对南宋社会有较为深刻的反映。这些诗作或题咏山川、或记述事件,借以抒发作者爱国情怀,发泄对朝廷的不满,指斥权贵的丑行,再现战乱给人民带来的苦难。刘过《题多景楼》,敖陶孙《中夜叹》,刘克庄《开濠行》、《苦寒行》,赵汝迕《翁媪叹》,利登《野农谣》,乐雷发《逃户》等,都是这方面的代表作。他们的作品,还常常抒写有志难申的苦闷心情以及寄人篱下的悲凉境遇。也有一些作品情绪低落,表现了消极避世的思想。

江湖派诗人的主要成就表现在古体诗和七言绝句上。他们大都不满江西诗派在诗中堆砌典故、炫耀学问的倾向,力求平直、流畅。许多人和“永嘉四灵”一样,崇尚晚唐诗风,但又不像“永嘉四灵”那样专守律体,尽力锻造。一些江湖诗人喜欢仿古体乐府,或雄放劲切,或质实古朴;也有一些人专在绝句上下功夫,细致精巧,长于炼意。如叶绍翁的《游园不值》,就脍炙人口。

江湖诗派和“江西”、“四灵”一样,未能摆脱模拟之风,境界不高,气度狭小是他们的通病。由于疏于锻造,他们的一些古诗往往率意而成,显得粗糙;绝句也多存在明畅有余而含蓄不足的缺陷。[1]

社会背景

南宋后期,一些没能入仕的游士流转江湖,以献诗卖文维持生计,成为江湖谒客。当时杭州有一个名叫陈起的书商,喜欢结交文人墨客,其中有低级官员、隐逸之士,也有许多江湖谒客。从1125年(宋理宗庆元年)开始,陈起为上述诗人刻印诗集,总称为《江湖集》。以江湖谒客为主的这些诗人就被称为江湖诗派。由于被收入《江湖集》的诗人身份各异,又没有公认的诗学宗主,所以江湖诗派是一个十分松散的作家群体,他们只是具有大致相似的创作倾向而已。

在陈起始刻《江湖集》的前一年,即1224年(宋宁宗嘉定十七年),权相史弥远擅行废立,次年又逼死了已被废黜的济王赵竑。史弥远为了钳制舆论,便从新刊的《江湖集》中找出“东风谬赏花权柄,却忌孤高不主张”和“秋雨梧桐皇子府,春风杨柳相公桥”等诗句,诬为讥刺朝政,对作诗者进行迫害,《江湖集》被劈板禁毁,且诏禁士大夫作诗。“江湖诗祸”的发生一方面影响了江湖诗人的创作,使他们畏祸而较少咏及时事;另一方面却也使得江湖诗派名扬一时,反而提高了他们在诗坛上的声誉。

诗派成员

江湖诗派的成员众多,人品流杂,其中大多数人对于国事政治不甚关心,但也不甘于清贫寂寞的隐逸生活。他们热衷于交游、结社、互相标榜。有不少人甚至以诗歌作为干谒权贵、谋取钱财的工具。他们的前辈姜夔虽然结交高官,但尚能清介自守。而此时的江湖诗人则不再坚持那种操守和志趣,他们追求的是社会的承认以及由此而带来的实际利益,他们写了许多用于献谒、应酬的诗,内容大多是歌功颂德或叹穷嗟卑,空洞无聊。此外,献谒、应酬之作往往是即席而成,率意出手,有时甚至逞才求博,以多相夸,结果辞意俱落俗套,在艺术上相当粗糙。

当然,江湖诗派的情况十分复杂,不可一概而论。江湖诗人生活在社会下层,接触的生活面很广,诗歌的题材来源比较丰富。农民以及城市贫民的悲惨处境不时出现在江湖诗人笔下,例如许棐的《泥孩儿》把“双罩红纱厨,娇立瓶花底”的泥孩儿与“呱呱瘦于鬼,弃卧桥巷间”的贫儿作比,从而发出“人贱不如泥”的慨叹,相当感人。

代表诗人

刘克庄(1187-1269)在江湖诗人中年寿最长,官位最高,成就也最大。他又喜欢提携后进,故被许多江湖诗人视为领袖。他早期作诗颇受“四灵”的影响,叶适甚至认为他是“四灵”的继承者。但刘克庄最敬服的当代诗人却是陆游,正是陆游的影响使他在题材取向上与“四灵”分道扬镳。刘克庄关心国事,金和蒙古的威胁使他忧心忡忡,南宋政治窳败、军队孱弱的现状更使他痛心疾首,他写了《国殇行》、《筑城行》、《苦寒行》等乐府诗来抨击时弊,例如《军中乐》:

行营面面设刁斗,帐门深深万人守。将军贵重不据鞍,夜夜发兵防隘口。自言虏畏不也犯,射麋捕鹿来行酒。更阑酒醒山月落,彩缣百段支女乐。谁知营中血战人,无钱得合金疮药!

描写生动,揭露深刻,继承了唐代新乐府诗人和陆游的传统。

刘克庄在艺术上兼师唐、宋诸家,其诗歌风格呈现出多种渊源,其中尤以贾岛、姚合到“四灵”的一脉比较显著。但从总体上看,刘克庄的诗风并未受“四灵”的束缚,例如《郊行》:

一雨饯残热,忻然思杖藜。野田沙鹳立,古木庙鸦啼。失仆迷行路,逢樵负过溪。独游吾有趣,何必问栖栖?

思新语工,文字却不甚雕琢,风格平易明快,已与“四灵”诗风有相当的距离。

刘克庄的缺点是一意追求作品的数量,故多滑熟之作,尤其是他的七律和七绝,往往一题多首,摇笔即来,未免粗滥。这也是江湖诗派的通病。

戴复古(1167-1248?)性喜漫游,以诗闻名于公卿间。他早年曾从陆游学诗,后来一度崇尚晚唐,但受陆游雄浑诗风的影响最深。他虽然身在江湖,但作诗则继承杜甫、陆游的传统,指斥朝政,反映民瘼,绝少顾忌。例如《庚子荐饥》指责官府赈灾之虚伪:“官司行赈恤,不过是文移!”言辞之尖锐,是宋诗中少见的。戴复古最好的诗是写对时事的感触,例如《江阴浮远堂》和《频酌淮河水》:

横冈下瞰大江流,浮远堂前万里愁。最苦无山遮望眼,淮南极目尽神州!

有客游濠梁,频酌淮河水。东南水多咸,不如此水美。春风吹绿波,郁郁中原气。莫向北岸汲,中有英雄泪。

沉郁之中有一股雄放之气,语言浅切而耐人寻味,在江湖诗派中独树一帜。

文学特点

江湖诗人效法香奁体的诗作,有以下三个显著特点:

一、题材上叙写女性及恋情

严羽与江湖诗人大致同时代,甚至被不少论者列入江湖诗派当中,他在《沧浪诗话·诗体》中认为,“香奁体,韩偓之诗,皆裙裾脂粉之语”。这个看法向无异议,明宋公传《元诗体要》卷八亦论香奁体曰:“唐人用此体言闺阁之情,乃艳词也,与玉台体相似”。可见叙写女性及男女之情是香奁体最突出的特征。

而江湖诗人所师法的其他晚唐诗人,都很少写或几乎不写男女之情。贾岛初为衲子后还俗,其诗集中提及女性的诗作仅有两首,一首为《元日女道士受箓》。此种题目若在温李等人的笔下,定会大大地渲染一番,写成类似李商隐《和韩录事送宫人入道》一类的作品。但贾岛之诗仅直叙其事,毫无脂粉气味,中间两联“数星连斗出,万里断云飞。霜下磬声在,月高坛影微”更加可以见其诗作的本色。另一首为《友人婚杨氏催妆》,诗曰:“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此诗倒是思致缠绵,但这只是他替友人所作的“催妆诗”,实属特例。姚合集中言及男女之情的诗作也只有三首,《惜别》与《欲别》都是离赠之作,而《杨给事师皋哭亡爱姬英英窃闻诗人多赋因而继和》是唱和之作。姚贾似乎对友情看得比爱情更重,他们集中与友人酬答寄赠及叙写别后思念的诗作颇多,而言及女性爱情的仅上述几首。

许浑诗歌重在叙写南国山水的清丽景色及抒发旅途寂寞、怀古伤今之情,也不以写爱情见长,他的《神女祠》、《题舒女庙》、《题义女亭》等诗纯系游览怀古之作,只有为数不多的几首诗作如《送段觉之西蜀结婚》、《观章中丞夜按歌舞》等才旁及男女之情。至于杜荀鹤和罗隐,他们最优秀的诗歌都是一些讽世之作。

宋人多用词写男女之情,而在诗中很少涉及这一方面的内容,四灵诗作尤为如此。在徐照的《芳兰轩诗集》中,还有《题真娘墓》、《题桃花夫人庙》、《宫词二首》这样的题目,而翁卷的《苇碧轩诗集》中,只能见到一首同情民生疾苦的《东陌路旁养蚕女子》,至于在赵师秀和徐玑的集中,女性的身影则荡然无存。江湖诗派是宋代唯一一个在诗中较多言及爱情的诗歌流派,其原因正在于他们学习“香奁体”,师法了擅长写男女之情的韩偓。

二、风格婉丽缠绵

姚贾和四灵之诗重在以清新刻露之辞写野逸清瘦之趣,诗风趋于寂寞寒苦。许浑则偏好于写江南水乡景色,诗歌显得工切圆熟。而韩偓的香奁诗善于抓住女子刹那间的神态情思作深入细致刻画,或者书写别后悠长无尽的相思之情,自然形成了一种深婉清丽的风格,如其《寒食夜有寄》云:“风流大抵是伥伥,此际相思必断肠。云薄月昏寒食夜,隔帘微雨杏花香。”江湖诗人们学习韩偓,效法的正是这类诗作,如施枢《晓寒》云:

曲曲屏山忆梦中,峭寒成阵入帘栊。宿香销尽金猊冷,一树梅花怯晓风。

再如芳庭斯植《春夜》:

玉楼台畔柳生烟,况是春风杜宇天。一片月光凉似水,半扶花影上秋千。

三、形式上采用七绝

《香奁集》中五七言古今体均有,但以七绝数量最多成就也最高。四部丛刊本《香奁集》按体编排,共分11体计101首,其中七绝40首,占全集近五分之二,数目远高于七律19首,五绝9首,五律、五排各7首,可见韩偓写香奁诗以七绝为重。七绝一体往往以含蕴无穷、余韵不尽见长,“论七绝的称‘含蓄’为风调,风飘摇而有远情,调悠扬而有远韵,总之是余味深长”。韩偓七绝善以女子瞬间剪影入诗,在短小篇幅中铸就隽永情思。如其《夜深》云:“恻恻轻寒翦翦风,小梅飘雪杏花红。夜深斜搭秋千索,楼阁朦胧烟雨中。”初春风中尚略带寒意,杏花初开,凋零的梅花如雪花般飘舞,在此时节,“楼阁宵寒,秋千罢戏,其中有剪灯听雨人在”。全诗婉转道来,不直著一词,诗人的无限情思却已隐含其中,惆怅、爱怜、迷惘、渴慕,似兼而有之而又未可执于一端。

后世学作香奁诗者,也以七绝为多。对于江湖诗人而言,他们在创作上本就是古体不如近体,长篇不如短章,最擅长于五律和七绝。其五律学姚贾而七律学许浑,学香奁诗则好用七绝一体。陈衍《宋诗精华录》称“晚宋人多攻绝句”,江湖诗人效法香奁之作尤为如此。

影响意义

从总体上看,江湖诗派的风格倾向是不满江西诗风而仿效“四灵”,学习晚唐,但取径比“四灵”更宽阔一些,比所学的唐代诗人的面要宽得多,同时又多少受了南宋“中兴四大诗人”的影响,这基本上代表着南宋后期诗坛的风尚。